（小品） 开弓没有回头箭
作者:杨永明
时间：夏日上午。
地点：大山深处。
布景：半山间，悬崖边，一株老黄葛，绿荫如伞。树两侧各有一路，左通山下，右达公路，树后是大山，。
人物：
龙志坚——男，30岁，回乡青年，大学本科毕业生。（坚）
乔 英——女，30岁，龙志坚妻，工作在城里。（乔）
龙志坚母亲——60岁，农村老人。（母）
村 长——男，50多岁。（村）
幕启：乔英从右路上，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乔：哎呀，这坡好难爬！（张望）一棵老黄葛，下面是悬岩，嗯，这儿肯定就是老鹰嘴了，志坚叫我就在这儿等。他怎么还没来呢？（打手机）喂，志坚吗？我都到老鹰嘴了，你咋还没来呢？……钻石机坏了呀，那你就快点来哟。（打完）嘿，这儿打电话好清楚，在屋头简直听不倒。（巡看）哇，这悬岩好吓人！如不天旱断水，不就有“银河落九天”的景象了！（远望，抒情）啊，崇山峻岭，满目的郁郁葱葱，真真的风光无限好，难得的人间美景！我爸妈最喜爱这样的环境，可惜我今天把志坚接走了，今后就不会再来这里、不能带他们来这观赏了。
（村长从后山下来，见英，觉似曾相识）
村：请问，你姓乔吧？
乔：对，……(定眼一看)呀，您是村长吧？那回见过您一面。
村：还真是小乔！我似觉面熟嘛。
乔：村长，我叫乔英，就叫我小乔吧。您记性真好。
村：不是我记性好，是因你是志坚的亲人，我哪能记不倒！——志坚，可是我们村的希望啊！
乔：村长，您过奖了。
村：不，这是真真实实的大实话：看吧，这么热的天，为把山那边的泉水引过来，他亲自领着人在山上亡命的干呀，真跟打仗一样，别说他是个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就是农村人有好多都难办到！说了几代人的引水哟，在志坚手上才变为了行动。
乔：还不是您村长领导得好。
村：我跟他比算老朽了，反正我快满六十了，接班人就选定他了。
乔：哎哎哎，村长，那可要不得，千万要不得！他，……他没那个能力。
村：哈哈，小乔，你可不能打“埋伏”呵，该荐贤才对。
乔：真的，村长，他，他不能……
村：你别谦虚了。我们还欢迎你早点到我们村来哩。
乔：（意外，慌乱）我？嘿，我哪会……
村：小乔你想嘛，志坚在我们这，你在城里工作，两地分居，多不方便哇。特别我们村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乔：不，不，村长，我算啥人才呀，不行，不行。
村：小乔，你别看我们村偏僻，穷困，可潜力大啊，自然资源非常丰富，市旅游局都来考察过三次了，发展前景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好。我们欢迎你早点来哟。
（龙志坚扛钻石机从山上小径走来。）
村：志坚，你扛机器去哪儿？
坚：坏了，去修理店，要配两个零件。
村：你看这小乔来了，你就和小乔在这好好说说话吧。我这去办公室，就把机器先带去修理店。
坚：好，好，那我一会去取。
（村扛机器下）
坚：（忽想起什么）喂，村长，我想起点事。（追去）
乔：（自语）硬是遇得倒哟，我来接志坚回去哩，他反而要我都到这儿来。嘿，到这来，来喝西北风呀，志坚在这干快三年了分钱工资没得到，还喊我来，把我饭碗也弄来悬起呀。还吹哩：（学村长）“我们这儿发展前景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好。”嘿，老村长，你把枕头垫高点吧，我今天就把志坚给你弄走了，看你还动员我来，嘻。
（志坚上）
乔：（帮坚擦汗）看把你累的。马上就回去了，还修啥机器嘛？
坚：要等倒用的吗。这么热的天，你来干啥。
乔：来跟你一路回去噻。
坚：何必呢，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乔：想你噻，你都两、三个月没回去了。
坚：（歉然地）是呀，我这一会实在走不开。
乔：你回去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坚：有啥准备的，说走就走。
乔：那，我们这就走。
坚：那咋行呢，我得把机器修好送上山去了来。
乔：那咋搞得赢，要赶不上十二点这班车就来不及了。
坚：不下午三点车才收班吗？
乔：坐那些车拢城人家早下班啦。
坚：谁下班了？
乔：你明天就去上班的那家公司呀，说好今下午你必须去报到的。
坚：报啥到？
乔：咦，那天我在电话上给你说了那么久，你还没搞清楚唢！
坚：我那小灵通效果不好，只听到你在紧倒说，我又正忙，我只记到你叫我今天一定要回去，我以为是为涛涛住院的事哩。
乔：哎呀，你真是！涛涛都出院几天了，还要你回去干啥。我说的是你最迟今天必须要回去，可一直不见你人，都临坎坎了我今天才不得不赶来。幸好来了，要不可就误大事了！
坚：啥大事？
乔：你的终身大事噻！不光关系着你的未来，还关系着你和我以及你家和我家、我们这个大家的美满、幸福，你说这事大不大？
坚：别卖关子了，快说，我忙得很。
乔：还瞎忙！那你把耳朵竖起好好听着：我给你在城里找到工作了，很好、很好的工作，保你睡着都要笑醒，……
坚：再好的工作我也不去！
乔：（震惊）啥，你不去？为啥？。
坚：哎呀，哪个喊你去给我找工作嘛，也不跟我商量下。
乔：你人都不回家，我跟哪个商量？何况在电话上也给你说了的。
坚：乔英呀，我现在哪儿都不去。
乔：怎么的？
坚：开弓没有回头箭呵，我不已经在这儿干上了。
乔：你在这儿有个啥干头？！
坚：咋没干头呢，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多宏伟的工程！
乔：得了吧，你来几年了，干了啥宏伟事？
坚：咋没有哩，改土，引水，搞科学试验，……
乔：吹得凶！那你干的成果呢？
坚：啥事得有个过程噻，哪能立竿见影。
乔：别异想天开了，我看你再过十年、二十年也干不出个啥名堂来。
坚：你太小看人了，等二天我成功了吓你一大跳。
乔：算了，我劝你还是现实点，回城去一家人安安稳稳在一起多好。
坚：不，二天你到我这儿来。
乔：我才不来哩！
坚：那年你不就准备和我一起来吗？变卦了唆。
乔：那年是没有找到工作，可现我干得好好的。
坚：可这儿是实现你青春梦想的舞台啊，你在大学不演讲得慷慨激昂：“我要把青春和热血献给广阔的农村……”还得了个一等奖。
乔：嘿，那会人年轻，是一时热情。
坚：那现在就没热情了？
乔：咋没有，只是现在我实际了，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物质第一性。
坚：国家建设好了还愁没有物质！
乔：说起轻松！穿衣吃饭、房租水电，上医院、上幼儿园，哪样不要钱！要不是我那点工资，看这几年我们这家人咋个活得出来。 1/4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坚：这只是暂时的嘛……
乔：哪怕一天哩，分钱逼死英雄汉，拿几顿不给你饭吃试试看。哎呀，久说，（指手表）都十一点多了，快走得了，走。
坚：我这会咋走啊，机器都还没拿回来。
乔：哎呀，……那，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嘛！
坚：我赶下午的车回去看看涛涛就是，你给我找的那工作我不去。
乔：你，你咋还是不去呢？我，我给你说了那么多……
坚：这儿需要我。
乔：城里的工作还不是需要你，哪儿不是干社会主义。别说了，快跟我走！
坚：乔英，我真的不能走
乔：（急，气）你咋就这么……顽固，油盐不进！（推坚）快走呵，别再磨蹭了！
坚：没法呵，我的事业在这。
乔：啥事业呀，一事无成，还好意思说！
坚：谁说我一事无成了？！
乔：（讥讽）你有成呵，成就大得很，还要我这个女人来养活！
坚：鼠目寸光、急功近利！
乔：你，……好，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嚼舌头，我只问你：你究竟走不走？
坚：给你说，我不能走。
乔：你！那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你不走咱们就各走各------离婚！
坚：（态度转变）哎呀，老婆，离啥婚啊，老夫老妻了，不就为这点点事。
乔：啥点点事？志不同，道不合，分道扬镳，理所当然！
坚：（说好话）老婆，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很累，很辛苦，我心里也很愧疚，原谅我，……
乔：要我原谅就马上走。
坚：（为难）哎呀，老婆……
乔：快走呀！……你究竟走不走？……问你走不走？（坚仍不动）真不走唢，那好，你不走，我走！（气极，冲下）
坚：哎，老婆！（正要去拉，手机响，接电话）村长呵……，机器修好了？找摩托带到下面公路来了，好，我马上去拿。（向乔英跑走的方向望望，无奈下），
（乔悄悄从矮树丛中钻出）
乔：（气愤）看他，硬是铁心啦，拉都不追来拉我一下，可一接村长电话就跑都跑不赢。这日子还咋过，这婚非离不可！（快速取出纸笔写，边念）“离、婚、协、议……”。
（龙母从左边小道走来，乔急抹泪相迎）
乔：呀，妈，是您！
母：啊，是小乔，你多咋到这来啦？
乔：才一会。
母：涛涛呢，没一起回来？
乔：他上幼儿园哩。
母：他好不？我老梦见他。
乔：前几天才去住了院，……
母：（着急）哎呀，他咋个啦？
乔：他半夜突然发高烧，我费好大力才把他抱到街上，东跑西颠的好一阵才找到车把他送去医院，可钱又不够，简直把我急得晕头转向的……（不禁流泪）
母：（安慰）唉，小乔，我晓得，你苦呵，真难为你了。
乔：（更伤心哭）可志坚点都不体谅我……
母：这志坚呀，真不懂事，等我见了说他。
乔：妈，还是您到我那儿去吧。
母：可志坚在这我又放不下心呀。小乔，还是把涛涛接到我这儿来吧。
乔：可他在上幼儿园呵。
母：回来上噻，我们村也办起幼儿园了，专门请来的老师，多细心的，个个都说教得多好。
乔：不过，妈，城里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好得多哟。
母：我们这儿还不都在一天天好起来了，又实行了合作医疗，医务室就在我们院子，方便得很。
乔：可，妈，城里的发展前途大些呵，还是喊志坚去城里吧。
母：怕他不干吧。哎，志坚不说你要来我们村么。
乔：原来是说过，可现在我要到这来工作不就失脱了，我和志坚都没有了工资，那我们全家人的生活咋个办？
母：那倒是。可志坚去城里还不是没有工作。
乔：不，妈，我已经把工作给他找好了
母：（惊喜）找好了！真的呀？
乔：当然，我爸托了好多熟人，招待费都花了几千，终于找到个多好的工作，工资两千多。喊他今下午必须去报到，不去就作废了。
母：那就喊他快去噻。
坚：可他就是不去，刚才在这跟我吵得多凶。
母：他咋那么傻呢？
乔：他在这的我又怕他遭累垮。前几天报上说，有个村书记，就是整天在外头跑着忙抗旱，结果中暑累死在田坎上了。
母：我还不是担心得很，他都半个多月没回家了，昨天有人看见他，说他瘦得简直成了个干猴猴。
乔：妈，我是这样想的：只要他回去了，您不也就一起进城了。
母：（喜）对，那我就去专门照顾涛涛。
乔：这样我们两个都有了工资，就去按揭买套房子。
母：那，好，好，买比租房划得来得多。
乔：那样我们一家人不就团团圆圆的了，可他……，我，不晓得他是咋个想的。
母：那我非喊他去不可！
乔：怕他也不听您的。
母：他敢不听，我是他妈，未必长大就不认妈了。
乔：对，妈，只要您下命令，我马上就把他带走，多花点钱喊个小车跑快点还赶得赢。那，他来了。
（志坚扛机器上）
坚：哟，妈，您咋上山来了？这么热的天。
母：来看看你噻，你也不回家。我问你，小乔在城里把工作都给你找好了，你为啥不去？
坚：妈，我这的工作丢不开呀……
母：啥丢不开，村里恁多人，你各人走了哪个会拉倒你。
坚：（手机响，接）啊，村长呀……（惊）啥？和森公司的老板跑了！……对，我们预交的是一万……好，快报案，他跑不脱！
母：咋啦？
坚：我们研制的九九牌优质农肥，这公司说要供给我们生产原材料，结果把我们预交的一万元骗跑了！
乔：这就是你所谓的成果！
母：志坚，你就快走，我们这山旮旮都搞得好么，你到城头去哪些不好！
（坚手机响）
坚：（接电话）啊，是任新新呀。……啥，你写的信？给我和村长写的。没收到呀。……有啥事吗？……嗯，嗯，好，过几天你回来再慢慢摆。好，再见。
母：就是原来我们隔壁的那个任新新？
坚：就是他。
母：他回来干啥？
坚：他没说，说等见面再说。
乔：他大学和我跟志坚同班，现在一个公司当副总。想必是回来炫耀下他的辉煌。
母：哟，都当总了呀！看倒长大的娃儿啊，小时跟志坚就象城皇庙的鼓捶：一对。
乔：看看人家多聪明，那会你要拉他回乡来一起干，他不答应，结果不就在外头干出头了，哪象你，在这，浪费青春。
坚：人活着总不能光顾自己噻，象那些为事业牺牲了的革命前辈……
乔：光讲大道理当不了饭吃！
母：志坚，小乔说的对，你就快到城里去！
坚：妈，我咋个能走嘛。
母：你连妈的话都不听了？！
坚：妈，村里那么多事，我哪能一丢就走。
母：那妈问你一句：小乔喊你去城里工作是不是害你？
坚：当然不是。 2/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母：那妈再问你：你进城了，妈也跟倒去好不好？
坚：那当然好。
母：那你为啥不去呢？是怕妈去拖累了你？
坚：妈，你想到哪儿去了。
母：既然不是，那就快跟小乔一路走，
坚：妈，我确实不能走。
母：哟，你硬是翅膀硬了哩，不要妈了。
坚：哪是嘛，妈。
母：不是你就马上走。
乔：要得，就把机器放在这等会村长过，妈交给他就是了。
母：对，（推坚）放在这，快走！
乔：（拉坚）那就走嘛，搞快点！
坚：（心烦意乱）我不走！拉啥子嘛拉！
乔：哟，你不口口声声说要孝顺吗，连妈的话都不听了还叫啥孝顺？！
坚：谁说我不孝顺了？就在这煽风点火，挑起妈……
乔：（讥讽地）哟，你就把妈说得那么糊涂，要受我挑！你把妈放在了啥位置！
母：是呀，志坚，你心目中还有没有妈？
坚：哎呀，妈……（有口难言，转对乔发怒）就在这挑拨离间，惟恐天下不乱！
乔：（委屈，求救）妈，您看看，您看看！他就恁个凶！（哭）
母：（冒火）志坚，我喊你快走，你听不听？！
坚：妈……
母：（一下爬上岩边）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跳下去！
坚：（着急）哎呀，妈，要不得，要不得……
母：你走不走？！
坚：妈，您先下来再说。（要过去拉）
母：别过来，过来我就跳！
坚：妈，下来，快下来，万丈悬崖呀，危险得很！
乔：龙志坚，这就是你的孝心吗？你把妈往死路上逼！
母：志坚，你走不走？我跳了呀。
坚：（跪地）妈呀，跳不得呀，快下来，我求您啦！
母：还不答应，我跳了呀！
坚：妈，妈呀，……好，我答应，我答应。
母：那就快走。
坚：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马上就走。
母：啥问题？快说！
坚：你为啥要欺骗我？
母：（惊）我欺骗你？我，我哪样欺骗你了？
坚：你下来我才说。
母：叫你说！
坚：不！你不下来我就不说。
乔：要得，妈，你先下来，吓人得很，他要变卦就再去跳！
母：（下来）好，那你说。
坚：您为啥说村里人都是我们的恩人？
母：咋不是哩：你两岁老汉就死了，我娘俩，孤儿寡母的，栽秧、打谷的都是村里人来帮干，锅里没煮的了，村里人送来大米、杂粮，草房漏雨了，也是村里人来给盖好。你读大学呵，村长跑镇、跑县的去帮办贷款累病了好久……
坚：所以您叫我要用功读书，要好好报恩，对不？
母：是呀。
坚：那您现在为啥不准我报恩呢？
母：我，哪不准你报恩了？
坚：妈，我在村里干就是在报恩呀，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村历来缺水，不光农田无水灌溉，连人吃的都是些污龊的有害水呀，所以村里人才那么多病，才那么寿短，象我爸死时还不到32岁……（哭）
母：那是命啊。
坚：不，妈，祸根是水呀！长期吃村里这水就要得我爸那种怪病！水是压在我们全村人头上的一座大山！我现在领着人引水就是要使我们村年年的丰收有保障，人人能喝上洁静水，过上好日子，您为啥要估倒喊我走？！
乔：报恩也不能狭隘理解，你去城里同样干的是社会主义，国家建设好了，这个村不自然也就好了。
坚：可这里是我的最佳岗位，这里最需要我，村里引水是我提的头，是我一再坚持、亲自带着人才干起来的呀，现已经花了那么多全村人的血汗钱，还借了、贷了那么多钱，我要一走，人心一散，那不就全前功尽弃了吗？妈呀，这叫我如何去面对全村父老乡亲啊！哇……（哭嚎）
母：（无语）这……
坚：还有，我要一走，我搞的那么多良种培育、土壤改良、农药、农肥的种种试验不全都白费了吗，我学的是农学专业，这里正是我的用武之地呵……
（村长上）
村：哟，老嫂子都上来了！告诉你们一个特大喜讯啊：一个城里的大人才要来我们村落户啦！
乔：（误认为是说自己）村长，你可不要乱说啊。
村：真的哩，来的可是我们志坚最亲密的伙伴。
乔：村长，我可还没考虑好啊，你这么一说出去，不好收场啊。
村：我不是说的你。
母、乔：那是说的谁？
村：是和志坚同穿叉叉裤长大的任新新！
乔：村长，别开玩笑了，要来他不早来了，现他在外面干得那么有成就，怎会到这来？！
村：他真要来，你还不信？
乔：我当然不信。
村：他要真来了怎么说？
乔：根本不可能，他要真来了，我，……我就摊起手板心煎鱼来吃！
村：那咱们就来打个赌，敢不敢？
乔：咋不敢。
村：赌哪样？
乔：听便。
村：那好。你要输了，我也不要你手心煎鱼，我只要你也到我们村来扎根。
乔：啥，要我来扎根？
村：是呀，敢赌吗？
乔：（稍迟疑）我，……可你要输了呢？
村：我输了，你啥条件我都答应。
乔：那，我就要志坚马上跟我一路回城去！
村：可以呀，我完全同意。
乔：真的啊？那，要是你不放志坚走呢？
村：决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乔：好，那妈作证，不准反悔！志坚，听到没有？村长都放你走了，你走不走？
坚：我……（见村长在给递眼色）我当然听村长的。
乔：那好，说话可得算数，那就说定了，赌！（自言）我就不信，我会输！
村：哈，小乔，这回你可真输了，任新新所在的公司垮了，他经过反复思想斗争，决定回乡走志坚之路。这是刚收到他写给我和志坚的信，不信你拿去看。
乔：（抢过信，越看脸色越阴沉、尴尬）这……
村：这回，小乔，输了吧，多久来我们村呢？
乔：那，我，我要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来。
村：好，好，不急这一会。还有，志坚研制的九九牌农肥……
乔：晓得了，遭那个和森公司骗……。
村：不，我说的是另一家宇太集团，是最早来我们村了解情况的那家……
乔：那家又把你们骗了？
村：哪是，他们经反复检测论证，现决定与我们联合进行批量生产，马上投资来一百万建厂房。
坚：哈，太好了！我说嘛，是金子总要发光。
母：（喜）那，这回我们志坚总可出头了！
村：还有志坚试验的玉米良种明年就要在全区推广，农科所验证亩产可提高30%几！镇长在电话上透露：要奖励我们村二十万，奖给志坚个人五万。
母：哇，我们志坚出息了啊！（情不自禁地拥抱坚）
村：同时，我们村被定为了新农村建设的重点村，要拨给我们八十万，改造全村的所有住房。
母：咋改造？
村：就是统一规划，修成城里那样的砖预结构房，还要穿上漂亮的外衣。 3/4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尾页
母：房子穿衣服呀，那，要好多布哇？
坚：妈，那是指粉刷装修。
村：还有更好的事哩，旅游局不光看上了我们这儿的自然风光：竹海、茶山、桃花园；怪石、奇峰、原始林，更欣赏我们这儿的乡土文化，决心要把我们这儿打造成为一个独具人文精神的特色旅游圣地：所以决定要组建一个专门的文艺宣传队，把我们这儿山歌、唢呐、柔舞……这些悠久的传统文化推向全国、走向世界。
坚：太好了！
村：要求以我们村为主体来组建这个宣传队，现正到处物色一个能干的领头人。
坚：村长，这事乔英来比较适合。
村：哈，我和你想的一样，任新新给我说过：乔英从中学到在大学都是学生会的文娱部长，不光能文善舞，还吹、拉、弹、唱样样行，在全国都是拿过大奖的，所以她是最佳人选。我给镇长一推荐，镇长就欢喜得直夸我发现了一个大人才。
乔：（不好意思）哎呀，村长，我算啥大人才啊。
村：你莫谦虚嘛。镇长详细询问情况后就已表态，任命你为宣传队的队长兼总导演。待遇哩，采用底薪加效益提成办法，反正保证不低于你在城里的工资水平，万一不足就由财政补齐。你看行不，小乔？
乔：咋不行，干上了自己喜爱的事，又搁平了饭碗，求之不得哩。
村：那你就准备快点上马。一边筛选人员组建队伍，一边就要深入群众挖掘我们当地的文化宝藏，要下狠心打造精品。这可关系着我们旅游区的发展前途，小乔，你肩负重任啊！
乔：村长，志坚晓得搞文艺是我一生的梦，曾几次与梦擦肩而过，我本已心灰意冷，现能有此良机，我决不辜负领导信任，不干出点名堂来，誓不罢休！
母：（赞赏地拉过乔手）好哇，好哇，小乔！
村：还有好消息啊，下月我们山下的高速公路就要开工了，以后你们去买部小车，一、两个小时就可回城去看爸爸妈妈了。
坚：他们早就想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颐养天年，不如就把他们接到这儿来住。
母：那干脆就把他们的户口一起迁来噻。
村：哎，这迁户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镇长打过招呼：我们这儿不能随便进人。
母：这不才刚刚说嘛，村长，你就开个后门噻。小乔，就搞快点迁！
坚：妈，户口迁不迁有好大个关系，高速公路一修成，城乡的距离就拉得很近了。
乔：村长，你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啊？我咋觉得象做梦一样呢？
村：嗨，说半天，未必还在说了耍唢，明天电视台就要来现场采访录象了。
母：那我们要上电视了哟！
坚：那全国都能看得到我们村了。乔英，来，为了庆祝，来把你创作得奖的的那首“到农村去”唱起来。
乔：好，我们两个来一起唱：
着好装，整好队，
年轻的朋友们，快把行装背，
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紧迫的时代在声声催，
伟大祖国多辽阔
几多沃土尚沉睡，
青青的山，绿绿的水，
正待我们去描绘，
汗水浇出幸福花呀，
锦绣前景有多美，
啊，有志的朋友呵，
新长征的号角正劲吹，
为了开辟致富路呀，
快把行装背，快把行装背！
（幕在歌声中徐徐降落，剧终）
